星期六中午，当你作为周末学生留校值日教师（星期六、星期日学生主动申请留校自修，学校安排几名老师管理纪律）站在校道上迎接姗姗来迟的学生时，你会有跟我一样的期盼。期盼学生能够跟大自然一样遵守时序。
    下午2：25，按要求学生该进教室了。遗憾的是，校道上还有许多人在缓缓移动。
    2：30，还有十几个人从宿舍楼上慢悠悠地走下来。我忍不住叫了几声：“后面的同学快一点啊，已经迟到了。”于是，学生跑了起来。
    不要高兴得太早，过了我站岗的位置，他们依然慢悠悠地走向教室。
    我挡住了一个没穿校服、不走校道穿越运动场、手上拿着塑料饭盒的学生。“你叫了外卖？（为了保证学生饮食安全，学校严禁学生叫外卖）”“我妈送来的。”“说说你妈的电话号码，我问问她。”“不知道。”“不知道你妈的电话号码？”“不知道。”“那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。”他无所谓地跟我到了办公室。
    我心里想着：一个高中学生，竟然不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？你还想骗我？我碰到过一些叫外卖的学生，都说是家里人送来的，电话一打过去，谎言马上就穿帮。这一次，应该也不例外。先跟他来硬的，告诉他说谎要付出代价。但这个学生一口咬定：“确实是妈妈送的，确实不知道妈妈的电话。”按照学校制度，他应该写了留校申请的，申请上面一定会有家长的联系方式。于是打电话给拿着留校学生资料的张老师，张老师没有找到他的留校申请，自然也就没有家长联系方式。我问这个学生，他说：“很多人都不写留校申请。”他认为我小题大做――这样的小事还需要请到办公室来；他认为我有些可笑――不写留校申请，混在几百人的留校人群中，多自由。这个道理，老师竟然想不明白！
    接着，我要到他父亲的电话。他父亲说，中午时他母亲确实给他送吃的过来了。这个消息宣布了我的判断失误。
    他有些得意地等着看我收拾残局。
    我觉得很没面子――学生怎么能这样想呢？起码他迟到了，他穿越运动场了，他没有写申请就留校了……我生气了。
    一生气，就想说服他。一想说服他，就变成了“好为人师”的说教，一说教，时间就长了。时间一长，学生就表现得更加不屑。学生表现得越不屑，老师就越生气。越生气，就越想说服他……恶性循环开始了。
    我想起了新加坡电影《小孩不坏》的旁白：“天下没有教不会的小孩，只有不会教的父母。”同样的，我就是那个不会教的老师。尽管最后说得他把头低下来了，但我知道在这场师生交往中，我扮演了一个失败的角色。
    学生没按我们的要求交作业，我们可能理解为他不给老师面子；学生迟到了，想向老师解释几句，我们可能理解为学生不给老师面子；要求学生放学时自愿留下为班级做些公益劳动，一些学生扬长而去，我们理解为学生不给老师面子；处理违纪学生，我们先打大雷后下小雨，学生不领情执意按制度接受惩罚，我们理解为学生不给老师面子；发现某学生在上课时间跑出去打篮球，老师提醒时他们点头称是，老师转身他们继续玩得热火朝天，我们理解为学生不给老师面子……
    送走他以后，反思自己处理失当的根本原因就是“面子问题”。“面子问题”是像我这样的教书匠难以逾越的一道高山，翻过这一座山或许就成了“传道授业的教师”了。碰到“不给面子”的学生，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呢？
    李镇西老师说：“把每个后进生都当作一项科研课题来研究。”李老师站在山巅来思考教育，而我站在山谷想着“面子”。事实上，越在意“面子”的人，越容易在“维护”中失去“面子”。因为，“面子”不是“维护”得来的，而是思考与行动换来的。
    冷静地面对“面子问题”。（作者单位系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石门中学）